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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TX 破产 ==
=== 背景：FTX 与 Alameda、Binance 和 CoinDesk 报道 ===
2022年9月，彭博社报道了 Alameda Research 与 FTX 之间的密切关系。彭博社指出，Alameda 曾在 FTX 交易所的初期阶段担任市场做市商，并且在2022年6月和7月，Alameda 仍然是 FTX 上 稳定币 最大的已知存款人。彭博社进一步指出，如果适用传统证券市场的监管规则，这种关系本应受到禁止。Alameda 在 FTX 上的交易意味着该公司在其他用户在交易所亏损时，可能处于获利位置。Sam Bankman-Fried 对 FTX 使用 Alameda 作为流动性提供商进行了辩护。

根据 John J. Ray III 的说法，Alameda 在 FTX 的 自动清算协议 中拥有一个“秘密豁免”。后来，FTX 新任 CEO Ray 将这种未公开的有利关系描述为“公司控制的完全失败”，并指出了公司的严重管理不善。从2021年初到2022年3月，Alameda Research 在 FTX 宣布将这些代币列为交易品之前，提前积累了大量的加密货币。

根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引用的匿名消息来源，FTX 在2022年将 100亿美元 客户资产借给了 Alameda Research。Alameda 的 CEO Caroline Ellison 向其他 Alameda 员工透露，她、Sam Bankman-Fried、Gary Wang 和 Nishad Singh 都知晓这一决定。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 的匿名消息来源也确认了这一点。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消息来源，Ellison 表示，这些资金部分用于偿还 Alameda 为了进行投资而借取的贷款。Ray 进一步表示，FTX 使用软件掩盖了客户资金的滥用。

2022年11月2日，《CoinDesk》报道了 Alameda Research 资产中大量资金存放在 FTT 代币中，FTT 是 FTX 发行的交易所代币。报道指出，市场上流通着 51亿美元 的 FTT 代币，而 Alameda 的资产负债表上持有 3.66亿美元 的“解锁 FTT”、2.16亿美元 的“FTT 抵押品”和 2.92亿美元 的“锁定 FTT”。在 CoinDesk 发表该报道之前的几周，Bankman-Fried 被 彭博社 引用的匿名消息来源描述为“急切”地为 FTX 筹集资金。此外，Bankman-Fried 在发布 CoinDesk 文章的几个月前，曾与赵长鹏在 Twitter 上进行“公开对决”，部分原因是他们在加密货币监管上的分歧。

=== 危机爆发：币安出售 FTT、抛售潮和撤回收购提议 ===
2022年11月6日，在 CoinDesk 文章发布几天后，[[币安（Binance）]] CEO [[赵长鹏]]在 Twitter 上表示，币安计划出售其所有持有的 FTT 代币。币安持有的这些 FTT 是在2021年 FTX 回购币安的股权时获得的。赵长鹏将此次抛售的动机归因于“最近曝光的信息”。根据 彭博社（Bloomberg） 和 TechCrunch 的报道，由于 FTT 的交易量较低，币安的任何抛售可能会对 FTT 的价格产生重大影响。

赵长鹏关于计划抛售的声明，以及他与 Sam Bankman-Fried 在 Twitter 上的争论，引发了 FTT 及其他加密货币的价格下跌，并导致类似银行挤兑的三天客户抛售潮。据估计，在这三天内，客户从 FTX 提现了约 60亿美元，使 FTX 陷入危机。

11月8日，赵长鹏宣布，币安已与 FTX 达成了一项非约束性协议，以收购 FTX，原因是 FTX 遭遇了所谓的“流动性危机”。这笔交易不包括 FTX.US 的出售。赵长鹏在 Twitter 上表示，币安将很快完成尽职调查，并补充说，所有加密货币交易所都应避免使用 FTT 代币作为抵押品。他还写道，预计 FTT 在未来几天内将“非常波动”。在宣布当天，FTT 的价格暴跌 80%，市值蒸发 20亿美元。

11月9日，彭博社 表示，由于 FTX 财务状况不佳，币安收购 FTX 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彭博社还报道，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和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正在调查 FTX 与 Sam Bankman-Fried 其他资产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客户资金的处理方式。

稍后，《华尔街日报》报道称，币安决定不推进收购 FTX 的交易。币安将 FTX 被指控不当处理客户资金以及正在进行的调查作为放弃交易的理由。Bankman-Fried 在公司内部的 Slack 消息中表示，FTX 是通过新闻得知币安的担忧及其决定的。

同一天，FTX 的官网显示，平台当时已停止处理提款。Bankman-Fried 表示，尽管公司的资产价值高于客户存款，但由于流动性不足，仍需要外部资金来满足提款需求。他还声称，截至11月9日，作为独立公司的 FTX.US“目前未受到危机影响”。

=== 破产和未经授权的交易 ===
2022年11月10日，Axios 引述匿名消息称，FTX 曾接触 Kraken 寻求潜在的救援交易。同一天，Sam Bankman-Fried 发表了多项声明，为 FTX 的失败承担责任，并表示 FTX 仍在寻求资金以保持偿付能力。同时，他宣布 Alameda Research 将停止交易并结束运营。据报道，截至11月10日，FTX 的内部法律和合规团队大部分已经辞职。

《华尔街日报》援引匿名消息称，Alameda Research 欠 FTX 约 100 亿美元。FTX 将客户存放在交易所的资金借给 Alameda，用于后者进行投资。11月12日，《华尔街日报》报道称，Alameda 的首席执行官 Caroline Ellison 告诉其他员工，包括她自己、Sam Bankman-Fried、Gary Wang 和 Nishad Singh 在内的几人都知情并参与了将客户存款从 FTX 转移到 Alameda 的行为。《纽约时报》同样援引消息源称，客户资金被部分用于偿还 Alameda 为投资所借的贷款。据报道，FTX 使用软件来掩盖客户资金被挪用的情况。

尽管 Bankman-Fried 在 11月10日 表示 FTX 的美国客户不需要担心，但员工们同一天开始尝试出售公司的资产，包括股票清算公司 Embed Financial Technologies 和 FTX Arena 的冠名权。同日，巴哈马证券委员会冻结了 FTX 的一家子公司——FTX Digital Markets Ltd 及其“相关方”的资产，并任命了一名律师担任临时清算人。日本金融厅命令 FTX 日本分公司暂停部分业务，FTX 的澳大利亚子公司也被置于管理之下。

11月10日，FTX Future Fund 团队（由 Bankman-Fried 资助的一个慈善机构）宣布集体辞职。Future Fund 在当年9月1日之前已承诺发放 1.6 亿美元的慈善赠款和投资。同一天，加密货币借贷公司 BlockFi（与 FTX 有关联）宣布由于 FTX 的崩溃而暂停运营。

11月11日，FTX、FTX.US、Alameda Research 及其 100 多家关联公司在美国特拉华州申请破产。据《纽约时报》匿名消息来源称，FTX 可能欠客户多达 80 亿美元。Bankman-Fried 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由公司重组专家 John J. Ray III 接任。Ray 之前曾负责处理 Enron 等大型公司的清算。

11月11日晚，超过 4.73 亿美元的资金通过 Ryne Miller（FTX.US 的总法律顾问）描述的“未经授权的交易”从 FTX 被转移。Miller 宣布，FTX 和 FTX.US 将把剩余的加密货币资金转移到离线“冷存储”中以保证安全。这些被转移的资金主要是稳定币（如 Tether），并迅速被兑换成以太坊（Ether），这是一种加密货币盗贼常用的方法，以阻止追回被盗资金的尝试。FTX 的代表将这起事件称为“黑客攻击”，并建议用户删除 FTX 的移动应用程序，称其已被攻破。Kraken 表示愿意协助确认作案者身份。2024年1月，美国司法部起诉了三人，指控他们通过 SIM 卡交换骗局窃取了“超过 4 亿美元的虚拟货币”。据 Bloomberg 报道，受害公司为 FTX。

11月12日，Bankman-Fried 向路透社透露，他仍在巴哈马，但其他高管已开始前往 FTX 前总部所在地香港或其他地方。巴哈马当局（包括皇家巴哈马警察部队）在当天对 Bankman-Fried 进行了问询。尽管 FTX 已经破产，Bankman-Fried 在 11月12日和13日的周末期间仍试图为公司筹集资金。

11月14日，Kraken 的首席安全官在 Twitter 上表示，Kraken 知道了一名通过其账户支付交易费用以转移被盗资金的用户的身份。在11月16日 Vox 的一次采访中，Bankman-Fried 将盗窃行为归因于“前员工”或“前员工设备上的恶意软件”。

据路透社匿名消息称，截至 11月12日，约有 10 亿至20 亿美元的客户资金无法找到。《金融时报》报道显示，FTX 破产前的资产负债表记录了 90 亿美元的负债，包括 9 亿美元的流动资产、50 亿美元的“次级流动”资产以及 32 亿美元的非流动性私募股权投资。

11月14日，Bankman-Fried 在 Twitter 上发布了一系列“隐晦”的消息。截至 11月15日，这些消息拼成了“What HAPPENED（发生了什么）”。同一天，FTX 试图从投资者处筹集 100 亿美元的流动资金。11月16日，FTX 的巴哈马分公司（FTX Digital Markets）在美国正式申请第15章破产保护。

11月17日，新任 CEO John J. Ray III 在提交给破产法院的宣誓声明中指出，根据 FTX 的记录，其子公司 Alameda Research 在 9月30日 向 Bankman-Fried 提供了 10 亿美元的贷款，并向 FTX 联合创始人 Nishad Singh 提供了超过 5 亿美元的贷款。Ray 曾参与 Enron、Residential Capital、Nortel 和 Overseas Shipholding 的破产清算，他表示：“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从未见过如此彻底的公司治理失败，以及如此缺乏可信财务信息的情况。从系统完整性的受损、国外监管的失职，到权力集中在少数缺乏经验、不成熟甚至可能有问题的个人手中，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在向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作证时，他提到“基本上没有任何记录保存”，并且公司使用的小型企业会计工具 QuickBooks 来处理财务工作，尽管公司处理的是“数十亿美元”的资金。

在 2024年5月8日，FTX 在法庭文件中声称，大多数 FTX 客户将获得全额退款，且最终还会有剩余资金。

=== 更广泛的影响及传染性担忧 ===
Crypto.com 的交易所代币 Cronos 在2022年11月损失了大约 10 亿美元 的价值，这一跌幅部分归因于 FTX 崩溃，同时也因报道称 Crypto.com 意外将 4 亿美元 的以太坊转移到另一家交易所。11月14日，Crypto.com 的首席执行官向用户保证交易所的运营一切正常。然而，评论员和客户仍然担忧 Crypto.com 可能会遭遇类似于 FTX 的崩溃。

加密货币借贷平台 BlockFi 截至11月15日据报道正在采取措施申请破产。此前，该公司已经停止了提款。11月14日，该公司披露其对 FTX 存在“重大风险敞口”。

另一家加密货币借贷机构 Genesis（隶属于 Digital Currency Group）在11月16日宣布暂停提款。Genesis 的这一举动导致 Gemini（由 Winklevoss 双胞胎创立的交易所）停止了通过与 Genesis 合作提供的一项服务的客户赎回操作。同时，Digital Currency Group 的另一家子公司 Grayscale 受到冲击，其旗舰产品——公开交易的 Grayscale 比特币信托基金（Grayscale Bitcoin Trust, GBTC） 在截至11月17日的两周内价值下降了 20%。截至11月14日，该基金的交易价格较其持有的比特币价值折价 42%。

Silvergate 银行 也因 FTX 是其存款客户之一而受到关注，人们担忧该银行可能面临信用风险敞口。Silvergate 表示其拥有充足的流动性，并未向 FTX 提供任何贷款。然而，由于 Silvergate 在加密货币客户与更广泛金融世界之间扮演关键桥梁角色，这些担忧被进一步放大。

=== 响应及影响 ===

==== 对投资者的影响 ====
多家机构投资者因其持有 FTX 的股份而面临亏损，其中包括 Tiger Global Management、安大略省教师退休金计划（Ontario Teachers' Pension Plan）、软银集团（SoftBank Group）、贝莱德（BlackRock）、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淡马锡（Temasek） 和 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

* 红杉资本 在 11 月 9 日将其对 FTX 的投资估值降至 零，损失约 2.14 亿美元。红杉向投资者发布了一份声明（也在 Twitter 上公开），表示其在 FTX 的投资仅占公司整体投资组合的一小部分。此外，红杉将其官网上关于 Sam Bankman-Fried 的个人介绍替换为上述声明的链接。
* 安大略省教师退休金计划 也发布了类似声明。
* 淡马锡 在 11 月 16 日宣布其投资减记为零。

多位公众人物也投资了 FTX，或因推广该公司而获得报酬。这些名人包括：

* 橄榄球运动员：汤姆·布雷迪（Tom Brady）
* 篮球运动员：沙奎尔·奥尼尔（Shaquille O'Neal） 和 斯蒂芬·库里（Stephen Curry）
* 超模：吉赛尔·邦辰（Gisele Bündchen）
* 商人：凯文·奥利里（Kevin O'Leary）

其中，吉赛尔·邦辰 还被任命为 FTX 的 ESG（环境、社会和治理）顾问。FTX 破产后，投资者对邦辰提起诉讼，指控她参与 FTX 的所谓计划，借此欺骗缺乏经验的投资者。

Anthony Scaramucci（SkyBridge Capital 创始人）宣布，该公司正在努力回购 FTX 持有的 SkyBridge 的 30% 股权。

==== 对其他加密货币公司和市场的影响 ====
一些加密货币投资公司在 FTX 破产后仍有资产存留于该平台，包括：

* Galois Capital
* Galaxy Digital

随着 FTX 崩盘的消息在 11 月初首次传出，加密货币市场经历了大幅波动和价格下跌：

* Tether 的价格跌破了其 $1.00 的挂钩价，降至 $0.97。
* 比特币（Bitcoin） 跌至两年来的最低价位。
* 与 Sam Bankman-Fried 有关联的加密货币 Solana（SOL） 的价格也大幅下跌。

公开上市的加密货币公司股价大幅下滑，市场对该行业的信心遭受重创。FTX 危机引发了其他加密货币交易所的 用户大规模提币潮：

* Crypto.com 的交易所代币 Cronos（CRO） 价格大幅下降，导致市场担忧其可能出现类似 FTX 的崩溃风险。
* Crypto.com 首席执行官 Kris Marszalek 表示，公司仍具有流动性，且没有像 FTX 使用 FTT 那样使用 Cronos 代币，但这些声明未完全打消用户的疑虑。

根据 彭博社（Bloomberg） 的报道，FTX 的崩溃加剧了机构投资者对加密货币作为一种资产类别的怀疑态度。

12 月，有消息披露 FTX 秘密投资了加密货币新闻公司 The Block，并为其 CEO Michael McCaffrey 提供资金，用于通过一家 LLC 购买一套公寓。

* The Block 的员工表示对这些投资毫不知情。
* 曝光后，Michael McCaffrey 辞去了 CEO 一职。

==== 反应与评论 ====

* 投资经理和做空专家 Jim Chanos 在 2022年11月预测，FTX 的崩盘将导致 加密货币行业面临更多的审查和监管。 他批评加密货币行业“设计的目的是从毫无戒心的投资者那里收取费用”。
* 美国金融公司 Jefferies Group 的首席执行官 Richard Handler 于 11月10日发推文称，他曾在 7月和 9月试图与 Sam Bankman-Fried 会面，因为他认为 FTX 的首席执行官已经“难以应对”局面。 Handler 表示，Jefferies 的员工曾代表他向 Bankman-Fried 发出电子邮件，但对方并未回应。

* FTX 的突然崩盘被《纽约时报》和《金融时报》等出版物比作 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产事件。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 认可了与雷曼兄弟的对比，并进一步将 FTX 的崩盘与 安然公司（Enron）丑闻相提并论，该丑闻由安然高管的欺诈行为引发。

* 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主席 Rostin Behnam 呼吁国会赋予该组织更多权力来监管加密货币。
* 金融行业的高管在路透社的会议上表示，FTX 崩盘的金融影响已经超出了 FTX 客户群体，并指出“监管机构必须介入以保护加密货币投资者”。

* 技术分析师 Avivah Litan 对加密货币生态系统评论道：“在用户体验、控制、安全性和客户服务方面，一切都需要显著改善。”
* 风险管理公司 Titan Grey 发布了一份关于 FTX 破产第 11 章案件启动和早期实践的指南，其中分析了包括 债权人隐私、自动中止保护的解除、客户与其他债权人的差别对待提案等问题。